大漆一滴泪的华丽旅程新刊推荐

秦汉的「抱腹」、魏晋的「裲裆」、隋唐的「诃子」、宋代的「抹胸」、辽金元的「合欢襟」、明代的「主腰」、清代的「肚兜」……小小内衣，贴身而着，千秋梦短，儿女情长，衣里的风情宛然。

洋溢热烈的战国彩绘，瑰丽恢宏的汉代堆漆，晶莹昳丽的唐代螺钿……大漆濡染了中国人生活的每个角落，也在世界艺术史上留下了一抹绚丽的东方美色。

它以美色为伴侣，

它与百技共起舞，

它用时间打磨高贵，

它以一滴泪成就一造物。

本期《中华遗产》特别策划带你一探神秘难测的「大漆」。

丨楚国漆器

漆器制作和漆艺发展从萌芽走入初兴，恰是群雄争霸的战国时代。问战国漆器谁领风骚？楚国当仁不让。精细地雕琢，曼妙地彩绘，楚国漆器匠人们用高超的技艺和瑰丽的想象，制作出一件件典雅华丽的精品漆器。一雕一绘间，尽显漆器之美，楚文化之美。

彩漆绘龙凤摄影/郝勤建

楚人源于南方的祝融部落。文献记载，南方之神祝融：「其精为鸟，离为鸾。」所以在楚人的心目中，凤鸟与祝融有着密切的关系，是祝融的化身。对祭祀祝融异常执着的楚人，自然也对凤鸟怀有深切的情感。凤鸟成为楚艺术的核心母题，也就不难理解了。

楚国漆器，自然是楚文化中令人惊艳的一只神凤。

荆州博物馆藏战国虎座凤鸟漆木架鼓局部摄影/柳叶氘

「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，为木兰之柜，薰以桂椒，缀以珠玉，饰以玫瑰，辑以翡翠。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。此可谓善卖椟矣，未可谓善鬻珠也。」《韩非子》记载的这个买椟还珠的故事，就发生在楚国。虽然只能从文字中想象被郑人买去的「木兰之柜」是何等模样，但在出土的楚国文物中，各种精美的漆器，都足以令人认同那位郑人了。比如邵陀墓中的「车马出行图」漆奁，就有如此的魅力。

漆奁连环画摄影/郝勤建

用刀精心雕琢，用笔细致描绘，把漆器当作艺术品来制作，这是来自数千年前的匠心。楚国漆器的雕与绘，把我们带回到古楚，那个浪漫又激情的国度。

丨汉代漆器

在走向公元元年的最后几个世纪里，冷峻森严的青铜文明不可挽回地衰落了，中国艺术的色彩却前所未有地绚烂起来。经过数千年的沉淀，大漆在强盛的汉代变幻出了精彩绝伦的丰富花样，也在人类艺术史上挥洒了浓重的笔墨。

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漆棺供图/视觉中国

漆耳杯是古代的一种酒具，战国的漆耳杯往往描绘云气、龙凤、狩猎等纹样，而马王堆出土的漆耳杯，则赫然在杯底用俊逸的隶书写着「君幸酒」或「君幸食」——主人，请再多吃点、多喝点！想起汉代人的一句诗：「服食求神仙，多为药所误。不如饮美酒，被服纨与素。」长生不可得，且图眼前的快活吧！

西汉日用漆器摄影/动脉影

宁夏固原北魏墓出土的彩绘孝子故事图漆棺板，由单幅画面构成了连续性孝子故事图。这表明，墓主人不再仅仅关心死后飞升仙界。儒学的兴盛，使「厚人伦、美教化」的社会理想，贯彻到了从绘画到漆艺的广大艺术领域。

宁夏固原雷祖庙北魏墓出土的描金彩绘漆棺局部供图/瞿麦

丨盛唐漆器

大漆涂抹的盛唐，倒映在月光下的海水里，螺蚌贝壳堆叠出梦里的蟾宫，也在薄如蝉翼的金箔上，被一刀一刀雕镂出牡丹的雍容。这奢侈的装饰，在深沉的底色上铺张，在不同的审视下璀璨生光。

仿制昭和年间的绀玉革带螺钿带箱供图/扬眉

若论最契合盛唐气质的，应是金银平脱漆器。唐代段成式的《酉阳杂俎》提到，杨玉环和唐玄宗曾赐给安禄山金银平脱馄饨盘、金银平脱犀头汤箸、金平脱大盘、银平脱五斗淘饭魁，等等。关于这些赏赐，段成式是这么说的：「安禄山恩宠莫比，锡赍无数。」

陕西历史博物馆藏唐代金银平脱鸾鸟绶带纹铜镜摄影/陈亚萍

唐朝传入日本的描金、洒金工艺，到了明清时期，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中国。

描金是指在朱漆或黑漆底上描金。洒金也叫作砂金漆，是在已经做好的漆胎上，再施一层薄漆，然后将细砂金从箩纱筛下。在雍正朝清档中，有雍正七年（年）制作的一件红漆画洋金夔龙寿字都盛盘。将描金漆一律称为「洋漆」或「仿洋漆」，并且出现过多次。可见当时朝廷认为描金漆工艺是日本人的创造。

北宋檀木描金经函摄影/柳叶氘

丨一「漆」一绘

放弃漆器之「用」，独享大漆之「赏」。漆画，从古老的中国漆器上走下来，带着神秘的「光」彩、神奇的肌理和诗一般的意境，展现出一种又一种超越之美。

《惠安新娘》作者/汤志义供图/漆谷工作室

清人笔记集《扬州画舫录》中曾记述：「柱壁屏障，皆画云气，飞甍反宇，五色填漆……如昆仑山五色云气变成五色流水，令人目迷神恍，应接不暇。」这已是彩绘匠人描绘在建筑上的漆画。在江苏扬州，古代漆匠曾运用漆技，将「名人书画」制成「屏联」，已然接近实质上的「漆画」。可惜，古代士大夫阶层鼓动了轻视技艺的社会风气，使它不能从「艺」上升为「道」。

《岁月流金》作者/汤志义

为「漆画」之道，急不得，懒不得。

福州漆艺家俞峥女士创作的大奖作品《老福州》，即花费了三年时间反复打磨。有时，时过数年，一件成品已经诞生，但漆会收缩，颜色会变化，就可能有意想不到的观感，如果不够满意，又需重来。如此这般算一笔时间的账，可谓「十年磨一画」了。

《老福州》作者/俞峥供图/国漆坊

当你放弃笔墨，远离油彩，实际上漆能带给你更多惊喜。大漆拥有凝重的色彩，细腻的质感肌理，经得起切削镌刻，也可与各种美材结为伴侣。湿的漆可以畅快地流淌，而干的漆却坚硬无比，随你研磨……

丨波斯王子去大唐

中古时代，世界上曾同时存在着几大强国：东罗马帝国、萨珊波斯帝国、大唐帝国等。而随着阿拉伯帝国的迅速兴起，萨珊波斯不断受到蚕食。波斯末代国王被杀后，波斯王子卑路斯远赴东土大唐求助。在跌宕起伏、波谲云诡的国际局势变幻中，上演了一出荡气回肠的复国大戏。

唐章怀太子墓墓道东壁的《客使图》摄影/苏打

丨古人内衣透露的风情

《诗经·邶风·绿衣》是一位丈夫在爱妻香消后的悼亡之作：「绿兮衣兮，绿衣黄里。心之忧矣，曷维其已？」爱人已逝，空留下她的衣裳。那翠绿的外衣，鹅黄的里衣，衣香犹在。

供图/QUANJING

丨鼓浪屿：诗意地栖居

「人，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。」德国浪漫诗人荷尔德林的这句话，经哲学家海德格尔之口流传甚广。

人终有一死，在短暂的时光里，在大地之上、天空之下停留，追寻理想的生活，是为栖居。恰似对百年前的鼓浪屿——这一历史国际社区的最佳注脚。

供图/视觉中国

摄影/张雷

漆之美，不只在于漆膜的光泽鲜亮，也不只在于髹漆工艺的精美绝伦，还在于那些带有「原始」意味的操作之中，化育出来的万般颜色。它们或取法自然，或源于化学反应的奇妙机理，带给人们不一样的漆之美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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